(德语:Martin Heidegger,1889年9月26日-1976年5月26日),德国哲学家,在现象学、存在主义、解构主义、诠释学、后现代主义、政治理论、心理学及神学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海德格尔指出西方哲学自从柏拉图便误解存在的意思,去研究个别存在的问题而不去研究存在本身的问题。换句话说,海德格尔不相信所有对存在的探讨焦点放在个别存在物/实体及其性质。对于海德格尔来说,一个对存在更可信的分析是查探已经了解的存在物的基础或者促成存在物如实体展现的背后基础。但是自从哲学家都忽略了这个更基本理论前期的存在,并且以此推导其他理论,错把那些理论在各处应用,终于混淆我们对存在及人类存在的理解。为免这些深层误解,海德格尔相信哲学的探求应该以新方式来进行,重踏哲学历史足迹,一步一步出发。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期起,海德格尔开始了对西方哲学史的系统性的阐释。他从现象学的、解释学的、存在论的角度研究了一些重要哲学家的著作,并且试图将这些著作未被思考过的前提和偏见展示出来。根据海德格尔的说法,所有至今的哲学蓝图,都是对世界的单向度的理解,这种单向度,他认为是所有形而上学的标志。
按照海德格尔的观点,这种形而上学的对世界的理解,在现代“技术”中达到了顶峰。“技术”这个概念,他不仅理解成一种中性的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而且他试图去展示:通过技术,我们对世界的理解也发生了变化。
根据他的观点,由于技术,我们从实用的角度,去看待地球。由于技术的全球性传播,和毫无节制的对自然资源的利用,海德格尔在技术中看到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危险。
他把艺术看成是技术的对立面,并且从三十年代末开始,他根据荷尔德林的诗,领会到了对于单纯的技术性的世界关联方式的替代方式。
海德格尔曾尝试引领哲学家脱离形而上学及知识论的问题而朝向本体论的问题。这就是存在的意义。
海德格尔影响了很多哲学家;高达美(又译伽达默尔)、汉斯·约纳斯、列维纳斯、汉娜·阿伦特、苏比里、卡尔·洛维特、莫里斯·梅洛-庞蒂、让-保罗·萨特、雅克·德里达、米歇尔·福柯、尚-吕克·农西及菲利普·拉古·拉巴特都曾研究他的著作。
后来,他因为在1933年5月至1945年5月成为德国纳粹党党员并且支持纳粹主义得到了恶名。为他辩护的汉娜·阿伦特认为他支持纳粹主义只是他个人的“错误”。为海德格尔辩护的都认为这个“错误”大抵上与他的哲学无关。来自他学生的批评,譬如列维纳斯和卡尔·洛维特,则认为海德格尔支持纳粹主义是不道德的并且展露了他思想内的瑕疵。
在1950年后的后期文章中,他更强烈地关注语言问题。语言从历史中生长出的丰富的关联,可以避免形而上学的单向度。
海德格尔试图不把人思考成世界的中心,而是认为,人处于世界的整体联系中,他把这种整体联系称为“四维体”。人应该在世界中作为将死的过客居住,并且珍惜它,而不是操控地球。
海德格尔的思想
马丁·海德格尔是二十世纪其中一位重要的哲学家。他的思想深入了各个领域。他对本体论的讨论使他俨如存在主义其中一位创立者——纵而他以此在不能被还原为让·保罗·萨特早期著作中提及的人类的自由主观内在性。他的构思启发了很多哲学工作。例如:萨特大量采用他的想法。他的著作被德国、法国、日本等地采用,甚至到了70年代在北美仍然有很多追随者。
他拒绝一些现代潮流的概念如事实与价值的分野。他拒绝把道德纳入他的理论体系。这些种种带来其他哲学家对他的误解。他的政治立场及个人行为也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按照海德格尔的看法,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属己的而有待实现的潜能,并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死亡。
作为海德格尔讲的“此有”(Dasein 英语be there),如果它(他或她)在面对这么一个孤独局面时采取决断的态度,并且敢于承担自己的唯一性和个体性,那么此人就可说是进入了“真诚的”(authentic)生存状态,并意识到这个状态的含义。真诚性(authenticity)连通著个人的未来和过去,使自我具有连续性。它还要求在这种关系上接受自己的死亡。
海德格尔认为,当人与自己的死亡遭遇时,真实的属己的自我才会显露出来。在真正属已状态中,“我”总是居先的,尽管这个“我”并不等同于一个传统哲学意义上的主体。如果一个人被畏惧压倒,通过没入于众人或匿名的“人们”[They,das Man]来保护自己,正如人们通常所做的那様,他就进入了“不真诚的”(inauthentic)生存状态。 在“不真诚的”(inauthenticity)状态中,“人们”(They)居先,人失去了自己的存有意义。
这种态度或姿态就是 海德格尔所说的此有的“沉沦”[fallingness,Verfallen],即此有避开自身,让自身沉沦于日常的一般性事务中,与俗世共浮沉。
牵挂
对于海德格尔,牵挂(Care)是一种状态,是“此有、缘在(Dasein)”关切它本身的存在。因为“此有、缘在(Dasein)”的本性 在于它的生存(existence),也就是实现它的可能性。对任何从当前现实,朝向未来状况的变动,都必会产生这样的问题——“ 我将做什么?” 这就是牵挂(Care)。牵挂(Care)植根于“缘在”选择(Choice)它的存在的能力之中。
牵挂(Care)被视为缘在(Dasein)与世界之间的基本关联,并且是“缘在”这个世界中,获得意义的基础。它是“缘在”所有经验的基本状态。
它与时间性,即人类生活的时间结构息息相通。《存在与时间》中的“缘在与时间性”部分就试图将时间性(Temporality)揭示为牵挂的所有要素的根基。
死亡
海德格尔指出,死亡是对现实世界生活的否定。当人面对死亡时,才会停止对世界的忧虑和担心,从陷落中孤立出自己,成为真正的存在。死亡是属于个人的事,他人无法替代,衹能靠你自己体验死亡。死亡是任何时候都可能发生的,人在什么时候死亡,都是合理的,没有规定你该活多久。人应随时准备死亡。
因此, 海德格尔指出,人必须正视死亡,从恐惧中明白自己活着的重要性。为自己计划未来时,必须包括死亡。人不该衹接受生命,而拒绝接受死亡。
差距性
当我们注意别人的行为时,我们不是单纯地观察它,而是关心我们自己与他们的差异,并进而要泯灭(squashed)差异。
人总是在意他与别人的差异,虽然他往往没有清楚自觉到。对于人在他的存在中,这种对差异的感受和在意,海德格尔称为差距性(distantiality)。
人愈是不自觉它,它愈是在暗中支配人,使他难以摆脱。
平均性
在与别人共存时,我们总是在意与别人的差距,其实这是由于我们的另一种存在性格,海德格尔称为平均性。这是说,在日常生活的存在中,我们总是要求“与人人一致”。
“人人”(They)认为这是有效的,我们也会认为它是有效;“人”称之为成功的,那就是成功;失败的就是真正的失败。
我们要求平均,不敢有独特的意见。即使有新的想法,也会立刻将它压下。 我们总是看着“人人”,配合“人人”,将自己的独特性磨平。对于这种要求平均的存在方式,海德格尔称之为“压平”(leveling down)。
海德格尔认为,当我们在“人人”的支配下存在,我们会在意差距,要求平均和压平自己,这构成人的公众性。这是说,人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公众(public)。
于是,“人人”(They)剥夺了我们的本真存在,让我们无法正视本真的自己,了解自己的本性是存在,更不能了解自己是在世存有。
平均的日常状态
海德格尔指出, 我们所选择(choose)那样一种通达此在,和解释此在的方式,必须使这种存在者(Being)能够在其本身,从其本身显示出来。
也就是说,这类方式应当像此在首先与通常所是的那样显示这个存在者,应当在此在的平均的日常状态中,显示这个存在者。
我们就日常状态提供出来的东西,不应是某些任意的偶然的结构,而应是本质的结构;无论实际上的此在处于何种存在方式,这些结构,都应保持其为规定着此在存在的结构。
海德格尔指出,此在的日常状态(everydayness)的这种无差别相并不是无,而是这种存在者(Being)的一种积极的现象性质。一切如其所是的生存活动,都从这一存在方式中,来而又回到这一存在方式中去。我们把此在的这种日常的无差别相,称做平均状态。(Averageness)。
正因为平均的日常状态(average everdayness)构成了这种存在者在存在者层次上的当下情况,所以它过去和现在都在对此在的解说中一再被跳过了。这种存在者层次上最近的和最熟知的东西,在存在论(Ontology)上,却是最远的,和不为人知的东西,而就其存在论意义而言,又是不断被漏看的东西。
但此在的平均日常状态(Da-sein 's average everydayness),却不可被单单看作它的一个“方面”。在平均日常状态中,甚至在非本真(inauthentic)模式中,也先天地具有生存论结构。
海德格尔指出,即使在平均日常状态中,此在仍以某种方式为它的存在而存在,只不过这里此在(Da-sein)处于平均日常状态的样式中而已,甚或处于逃避它的存在,和遗忘它的存在这类方式中。
周围世界
海德格尔指出,日常此在的,最切近的世界,就是周围世界。我们通过对周围世界内,最切近地照面的存在者,做存在论的阐释,一步步寻找周围世界的世界性质(周围世界之为周围世界)。周围世界这个词的“周围”,就包含指向空间性之意。
然而对周围世界起组建作用的周遭首先却没有任何“空间”意义。空间性质无可争议地附属于一个周围世界,所以倒是要从世界之为世界的结构中才能说得清楚。
海德格尔指出,并非“周围世界”摆设在一个事先给定的空间里,而是周围世界特有的世界性质,在其意蕴中,勾画着位置的,当下整体性的因缘联络。而这诸种位置则是由寻视指定的。
海德格尔指出,当下世界,向来揭示著属于世界自身的空间的空间性。只因为此在本身,就其在世看来是“具有空间性的”,所以在存在者(Being)层次上,才可能让上手事物,在其周围世界的空间中来照面。
在之中
海德格尔指出,我们首先会把“在之中”(In-Sein)这个词,补足为在“世界”之中,并倾向于把这个“在之中”(Being-in) 领会为“在…之中”。这个用语称谓著,这样一种存在者(being)的存在方式--这种存在者在另一个存在者“之中”,有如水在杯子“之中”,衣服在柜子“之中”。
这些存在者(Being)一个在另一个“之中”。它们作为摆在世界'之内的物,都具有现成存在的存在方式。反之, 在之中(Being-in),意指此在的一种存在建构,它是一种生存论性质。但却不可由此以为是一个身体物(人体)在一个现成存在者“之中”现成存在。
“在之中”(Being-in),不意味着现成的东西在空间上“一个在一个之中”;就源始的意义而论,“之中”(Being-in),也根本不意味着,上述方式的空间关系。
我们把这种含义上的“在之中”所属的存在者,标识为,我自己向来所是的那个存在者。
海德格尔指出,我居住于世界,我把世界,作为如此这般熟悉之所,而依寓之、逗留之。因此,“在之中”(Being-in),是此在存在形式上的生存论术语,而这个此在,具有在世界之中的本质性建构。
依寓世界而存在,这其中,可更切近一层解释出的意义是:消散在世界之中,如鱼相忘于江湖。 在这种意义下,“依寓”世界,是一种根基于“在之中”的存在论环节。在世存有,在世界之中,寓居于世(Being-in-the-world)。
人人和人人自我
海德格尔所说的人人(they),是指此有(Dasein)在日常生活中的存在方式,它的特征是:在意差距,屈从别人(subservient),要求平均(averageness)和压平自己(levelling down oneself)。
在这种存在方式下,此有无须承担自己的存有,因而让它无法得到本真的存在(being authentic),真正切已状态;也无法了解自己的存有。
再者,我们不要以为,由于人人(they)是“没有人”,则这似乎是说,此有失去了它自己,成为没有意义和不真实的人。其实,此有依然真实地存在,它甚至可以十分忙碌,让自身浸没于日常的分心事务中,看似非常充实。
并且,人人虽然是没有人,但它不是虚无的,反而它非常真实,甚至是此有(Dasein)的日常生活的真正主体。
在海德格尔,此有之所以有人人(they)的存在方式,是由于人人是它的存在性征。
在日常生活中,这个存在性征取得支配的地位,而此有的自我成为“人人自我”(das Man-selbst, they-self)。
它(they-self)与此有的本真自我(authentic self)不同。本真自我,是此有了解它自己的存有,真正切已的状态,由此主导自己的存在。但“人人自我”(they-self)却把此有分散在人人(they)的指导下,让它失去本真的自我。
海德格尔所说的自我,不是指在此有的实际存在方式中,有一个自我,因为这即把自我看作一个实体,但此有不是实体,它的本性是存在,故此有的自我是指它的存在方式。
人人自我(they-self)是指此有(Dasein)的存在方式是人人(they),而本真自我(authentic self)是指此有的存在方式是本真的(authentic)──本真地了解它自己。
在日常生活中,此有通常都不是我,而是别人,而其存在方式是人人(they)。
在人人(they)的存在方式中,此有自己和世界中的一切都被误解了。不过,要重新得到本真的存在,不是要完全删除人人,因为它既是此有的存在性征,则它是无法被删除的。
而是,此有必须正视它、了解它,但却不被它支配,而由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去支配自己的存在,人人(they)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若此有愈是正视它,它愈不能支配此有;此有愈是忽略它,它的支配力愈强。
存在问题
1927年出版的该本著作的主题是“存有的意义问题(die Frage nach dem Sinn von Sein)”。这个问题在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对话录已经开启了讨论,海德格尔在书的开头引用他的话:“因为当你们使用‘存在着(seiend)’这个表述的时候,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长久以来你们都很清楚。我们曾经相信你们已经理解这一点了,但现在我们却陷入了困惑”。
根据海德格尔,两千年以后这个存有问题依旧悬而未决:“我们用‘存在着’这个词究竟表达什么意思,我们今天有一个答案么?根本没有。所以如下的做法是有必要的,即重新提出‘存有的意义问题’”。
海德格尔追问存有。当他追问存有的意义时,他预设了这一点,即世界并不是一团杂多,而是在其中有各种意义上的关联性(sinnhafte Bezüge)。存在是有结构的,在它的多様性(Mannigfaltigkeit)中依旧有一种统一性(Einheitlichkeit)。例如,在锤子和钉子之间就有一种有意义的关联——但这种关联该如何去理解呢?“我们从哪方面,即从哪个被给定的视域(Horizont),去理解诸如此类存在之事呢?”
海德格尔的回答是:“时间就是这种视域,从它我们可以理解诸如存有之类的事。” 根据海德格尔,时间对于存在的重要性,在所有至今的哲学中都未被注意。
影响
当海德格尔年少时,他以神学作媒介触及到亚里士多德的思想。存在这个传统概念可以追溯到柏拉图的时代。这个早期的接触奠定了《存在与时间》的基础。最初海德格尔被称为现象学家。现象学的手法可以说是在未有预先的知识下理解经验。这是一种绕过抽象理论的假定来获取事物本质的方法。胡塞尔是现象学之父,也是海德格尔的良师益友。虽然在现象学上他跟胡塞尔有点不和并且他对存在的具体问题越来越感兴趣,但现象学在他的突破性思想无疑地占了一个特殊地位。他把《存在与时间》归类为现象学本体论。
海德格尔的思想也受到了康德、黑格尔、尼采、索伦·奥贝·祁克果等人的影响。